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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乔路短,精神绵长

2021-08-16 11:26
来源:半月谈网

半月谈记者 何曦悦

在安徽合肥,有这样一条路,路不长,路牌上也仅有短短三字——“延乔路”。但7月1日中国共产党百年华诞这天,这三个字却在无数人心中掀起波澜。是敬意,是痛惜,是闪着泪花的骄傲与信念。

那个魁梧、皮肤黝黑的青年叫陈延年,那个白净、文质彬彬的是陈乔年。延乔路不仅是对两兄弟名字的融合,每当有人轻轻念出这路名,便能掀开历史厚重的幕布,电光火石间仿佛再回到那个革命年代。

市民在延乔路路牌下献花

启航追梦

1915年,上海,两位来自安徽安庆的少年眨着好奇的双眼,第一次踏上了这片陌生的土地。

这一年,陈独秀主编的革命刊物《新青年》在上海创刊。17岁的延年和13岁的乔年收到父亲的信,开始了生命中第一程闯荡。

当时的上海已然被世人称为“远东的商业都市”“世界上最有趣也最国际化的地方”,但两个有骨气的少年并非为了大都市的享乐而来。他们从家中搬出来半工半读,白天吃大烧饼、喝自来水,晚上就住在《新青年》编辑部,只为探求改造黑暗社会的真理。

在上海见识了十里洋场的丑恶、帝国主义的飞扬跋扈后,1919年底,从上海杨树浦黄浦码头开往法国马赛的万吨级邮轮的四等舱,延年、乔年呼吸着憋闷污浊的空气,踏上了留法求学之路。

在法国目睹的一切,让延年、乔年成为了共产主义的坚强战士。

1922年,巴黎西部森林,围坐在租借来的铁折椅上,兄弟俩和同样旅欧勤工俭学的赵世炎、周恩来等18人参加了筹建“旅欧中国少年共产党”的革命活动。

1923年3月,根据中共中央的指示,陈延年兄弟同赵世炎等赴莫斯科东方大学学习,系统学习了马克思主义理论、国际共产主义运动,为后来的革命工作奠定了理论基础。

激流勇进

那浸润着共产党人汗水、泪水和血水的时代,寥寥数语难以囊括其波澜壮阔之万一。但翻阅时光的书页,延乔二人短暂革命生涯中那些标志性的时刻跃然眼前,热血与光芒仍闪动如初。

脱下西装,穿上短袖褂,为了能深入工人群众中开展工作,广泛发展党员、建立党组织,陈延年在广州学会了拉黄包车,很快和车夫们打成一片,被他们亲热地称为“老陈”。1925年,震惊中外的省港大罢工爆发,学生和工人奋起反击,再也不愿任人宰割,对全国的革命运动起了巨大的推动作用。

这位党内“不可多得的人才”,并没能来得及勇担更多革命重任。1927年6月,江苏省委会址暴露,遭到了军警包围,陈延年掩护其他同志逃走,自己遭到国民党军警逮捕。

7月4日深夜,乌云翻滚,龙华刑场。面对刽子手让他下跪的要求,陈延年宁死不屈,被迫跪下后又再次一跃而起,最后被刽子手们按在地上以乱刀残忍地杀害。

1927年冬,陈乔年奉命调任上海,年仅25岁的他在腥风血雨中四处奔走,沉着冷静,不断变换斗争方式,巧妙同敌人周旋,使被敌人破坏的党组织渐渐得以恢复。

但次年2月,因叛徒泄密,陈乔年被捕。尽管敌人一次次严刑拷打,陈乔年却总用大无畏的革命精神乐观面对,鼓舞着监狱中苦闷焦灼的同志们。

无非和哥哥、赵世炎、李大钊等同志一样,一个“死”而已!几天后,拒绝说出机密的陈乔年同样被押赴刑场。五花大绑束不住他的信念,“共产党万岁”的口号在刑场响起,几声罪恶的枪响后,一颗年轻的星星就此陨落。

以路为赞

今年7月1日,当伟大的建党精神响彻天安门广场,为延乔路献上鲜花和红旗的人们,读懂了一种延续百年的传承。

那是坚持真理、坚守理想。虽然生活清贫,但精神上从不缺“钙”,任凭敌军围困万千重,我自岿然不动。与党内曾流行的错误路线泾渭分明,对右倾机会主义的妥协退让坚决反对,兄弟俩在革命的洪流中坚守着对真理的信仰。

那是践行初心、担当使命。为人民的幸福生活呕心沥血,为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梦想殚精竭虑,兄弟俩扎实认真地工作,与群众打成一片,自己却甘愿过着“苦行僧”的日子,使人民真正看到,共产党人才是工人阶级真正的领导人。

那是不怕牺牲、英勇斗争。在白色恐怖中临危受命,在血雨腥风中与反动势力殊死斗争,无数革命同志流血牺牲,他们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一个共产党员的牺牲,胜于千万张传单;如果怕死,就不要做共产党员。”

那是对党忠诚、不负人民。被捕后,陈延年、陈乔年都经受了酷刑拷打,敌人妄图诱使他们供出党组织的秘密。延年数次昏死,乔年满身鲜血,但他们都咬紧牙关,从未背叛党和人民。

陨落于人生中最灿烂的年华,英雄无悔,但我们不能忘却。

为了铭记,我们常用一些名字命名天上的星辰、山川湖河,希望他们的事迹和信念能如万物永恒、比时间更长。但将延年、乔年的名字写在路上,是对两位英雄事迹最恰如其分的礼赞。

一切都与“路”的隐喻有关。出身大户,人生路本可以优渥又平稳,但他们却选了最远、最难的路——从家乡到法国、苏联,又到广东、上海,从革命前线直到监狱刑场。曾为寻找国家和民族的出路奔波,最终踏上了共产主义的正道。

而现在,他们的名字融入了“延乔路”,和不远处得名于陈独秀墓所在地的集贤路一起,通向一条叫“繁华大道”的大路。这也正印证了陈乔年英勇赴死前的遗言:“让我们的子孙后代享受前人披荆斩棘换来的幸福吧!”

日日夜夜,这路名无声地向世人诉说:荆棘路,我们已用生命趟完;繁华道,我们带领万众一路直通。

这是中国人独有的热血与浪漫,这是我们至高的致意与纪念。

伟大的百年华诞庆典将注定成为国人记忆中难忘的回响。延乔路路牌旁的鲜花越来越多了。从早到晚,不断有人从各处赶来,带着花束、留言卡和满心的敬仰与悼念。(鸣谢:中共安庆市委党史和地方志研究室)

责任编辑:王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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