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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慕蓉:寻根“父亲的草原母亲的河”

2014-11-15 01:37 作者:董璐 来源:半月谈网 编辑:tiany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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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湾诗人席慕蓉的父母都是蒙古族王公贵族之后。1943年抗战烽火中,席慕蓉出生于重庆,幼年时随父母辗转于南京、上海、香港,上世纪50年代定居台湾。

46岁以前的席慕蓉从未见过自己的家乡,父母口中的草原对她来说,是一个模糊而又向往的影子。1989年,年逾不惑的席慕蓉首度飞赴内蒙古草原,让46年的等待变为现实。此后的20年间,身居台湾的席慕蓉以每年一到四次的频率回到家乡,足迹踏遍内蒙古草原。

席慕蓉(资料图片)

一次“迟到”的草原之旅

席慕蓉今年已70岁,精神依旧矍铄。不久前,她再次回到自己的故乡内蒙古,以“永远的苏力德”为主题倾情讲述自己对草原故乡的眷恋。

席慕蓉的外婆孛儿只斤•光濂公主,是位能骑善射、枪法精准的旧王族,属于土默特部落,成吉思汗的嫡系子孙。外婆常和她说起一条“西拉木伦河”,事实上,她的蒙文名字穆伦•席连勃,就是“大江河”的意思,慕蓉即穆伦译音。

“故乡的歌是一支清远的笛,总在有月亮的晚上响起……离别后,乡愁是一棵没有年轮的树……”对故土的眷恋是人类共同而永恒的情感,远离故乡的游子、漂泊者、流浪汉,即使在耄耋之年,也希望能叶落归根。对于席慕蓉来说,草原、故乡一直是一种期待与守候,随着岁月的流逝,她的血液里沉淀了越来越厚重的故乡情结和渗入生命的蒙古族血统。

“我会说国语、粤语、英语和法语,可是却不能用蒙古语唱完一首歌。”与故乡隔离,曾令席慕蓉憾恨。1989年8月22日,对于席慕蓉来说,是一个终生难忘的日子。46年的等待终于成为现实。虽然年逾不惑,但当她第一次踏上内蒙古草原时,一种重获新生的震撼和自由与解放的超脱感油然而生。

“我发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我将我46年的积蓄全部释放出来,我的心里存在一个草原,这里是我灵魂的栖息地。”她虔诚地说,内蒙古草原的美很难用诗来表达,但她喜欢用诗来表达对草原的那份深情。

行车在天边的草原,倾听着西拉木伦河缓缓流过,翻过了大兴安岭,兴安盟科尔沁草原就在那里。在这片热土上,祖先曾流血流汗,开荒牧马;这里冬季冰封万里,夏季春暖花开。深深地吸一口气,感受这草原的气息,席慕蓉的内心被这一切激荡着。“草原的美如此真实、自然,我无法不去爱。”

“我是一个燃烧的蒙古族人”

“诗是跟着生命走的。”席慕蓉说,有人约她写一篇原乡的文章,她原本以为未必能写出来,最后却写了10篇。“我想,这就是这片土地给我的力量,是我心中埋藏的一颗火种。1989年后这颗火种燃烧了起来,我是一个燃烧的蒙古族人!”

一条米色围巾,一身黑色长裙……当席慕蓉携着乡愁与书香温暖亮相呼和浩特时,这座城市沸腾了。“在‘故乡’这座课堂里,我既没有学籍也没有课本,只能是个迟来的旁听生。”她说,自己既不懂蒙古族文化,又不懂蒙古族语言,而如今,故乡的亲人们却以一种最原始、最浓烈的方式欢迎她的到来。

苏力德意为“长矛”、“旗帜”,是长生天赐予成吉思汗的神矛,是蒙古族象征精神力量的吉祥物。谈及苏力德,席慕蓉说:“我很关注苏力德,但如今一些景区将苏力德当做招揽生意的广告标识,这是不应该的。苏力德是蒙古族人精神文化的象征,而不是消费品。”

“我想把最真实的感动还有蕴藏丰富的草原文化传递给每一个人,为此,我走了25年。”席慕蓉向家乡父老们展示了她在故乡拍摄的苏力德与护旗人的照片,每一张照片里都蕴含着浓厚的民族情怀与深深的乡愁。其中一幅照片是一位护旗人的儿子。“当时,这个孩子告诉我,他长大后也会和他的父辈们一样,为蒙古族的可汗们守卫护旗。”

席慕蓉告诉半月谈记者,蒙语是她的母语,她5岁以前,也会说蒙古语,对这门语言有着深深的认同感。“尽管后来用汉语写作,但我十分羡慕能用母语写作的年轻人,这种坚守民族文化本色的精神是现代社会极为欠缺的。”

“故乡是我永远的根”

席慕蓉认为,草原本身是一套完整的生态系统,牧民、牲畜、水草缺一不可,环保是建立在原有食物链的基础之上。和谐、幸福的草原应该是没有铁丝网的。草原发展与草原文化应当是相互依存的。她将整个世界比喻成人的身体,人为的、强制的割裂,只会造成对自身的损害。

席慕蓉从民族音乐的相通性谈及民族文化的相互融合。她说,曲子中的各个音符只有相互和谐才能奏出美妙的音乐,从自我的和谐到自然的和谐、从民族间的和谐再到全人类的和谐,都是共通的。

“民族之间是相互依存的关系,每个民族都应当理解其他民族的悲伤。蒙古族在历史的长河中经历了痛苦与磨难,汉族也是一样,我们应该相互理解,共同发展。”席慕蓉说。

1989年的一次内蒙古之旅,让她心中藏了40多年的乡愁如火种般燃烧起来,于是有了《父亲的草原母亲的河》,这首歌曲传遍了草原,成为蒙古族人民最喜爱的歌曲之一。

当她的好友德德玛唱起这首《父亲的草原母亲的河》时,席慕蓉也跟随旋律轻声哼唱。在她的眼中,饱含着对故乡草原的无限眷恋和感激。

尽管已年逾古稀,席慕蓉依然向往自由。她坦言,自己不想做一个“中规中矩”的老年人,也不喜欢过安稳的生活,总想到处去走一走。

“一只加拿大的狂欢鹤,需要160亩的土地才能感觉到快乐。一个人所需要的真正能够感觉到自由的空间,应该是无垠广漠……居住在像鸽子笼一般狭小的居室里的人,如何能够知道什么叫做自由?”席慕蓉引用台湾哲学家殷海光书信中的一段文字来形容自己第一次踏上草原时的感受。

“草原是我永远的根。”席慕蓉笑着对记者说,虽然身体已经衰老,但自己的内心中依旧燃烧着生生不息之火。回到故乡、重走草原,让她心里的这团火燃烧得更为热烈,并找到了自己的根本所在。

谈及如何保持创作和生活的热情,她说,如果一个人真的热爱创作,就会对其一直有着饱满的热情,这种热情是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的。“当我在广阔无垠的草原上放声歌唱,就像找到了专属于自己的自由,也在无垠的时空中找寻到了自己的位置。”(半月谈记者 董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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