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地方振兴，50年成效几何

半月谈记者 陈泽安 邵美琦

日本长期以来存在地区发展和人口不平衡问题，国民从各地迁往东京圈，地方人口不断减少，发展不平衡问题愈发严重。20世纪70年代以来，日本高度重视地方振兴，并推出相应政策举措。50多年来，日本地方振兴效果如何？

振兴效果并不显著

1972年，日本时任首相田中角荣提出“日本列岛改造计划”，主要内容是扩建新干线和产业转移。此后，日本多任首相都高度重视地方振兴，希望通过增加地方政府自主性、鼓励地方特色产业发展、提供财政补助等方式，扭转地方经济衰退趋势。

50多年来，在中央政府的支持和各地方政府的探索下，相关政策举措在日本部分地区取得一定实效。如九州北部福冈县、佐贺县、长崎县以发展汽车相关产业集聚地为目标，开展广域合作，为整个地区创造大量就业岗位。

在日本福井县常山酒厂，工人为清酒贴上标签封瓶 张笑宇 摄

不过，从整体来看，日本地方振兴成效有限。尽管各项政策相继出台，但其中大多并未达到预期效果，发展不平衡问题还有恶化趋势，最突出的表现是人口向东京圈“单向集中”的趋势进一步加剧。根据日本总务省统计局的数据，2024年东京圈净迁入本国人口约为11.9万。此外，日本少子老龄化亦进一步加剧。一些地方大批年轻人外流，人口老龄化严重，社区活力降低，更加重地方政府财政负担。

多项挑战掣肘振兴计划

在日本地方振兴进程停滞不前的情况下，石破茂去年就任日本首相后提出“令和版日本列岛改造计划”，表示日本将采取5大政策支柱：一是打造吸引年轻人和女性工作生活的地方环境；二是推动部分政府机关、产业和学校向地方转移；三是通过地方创新创生计划，创造新的产业领域并促进创新；四是发展新时期的基础设施建设，重新配置产业基地；五是推动跨越都道府县边界的广域合作。但媒体和分析人士认为，该计划面临多项挑战，其能否切实推动仍是未知数。

首先，计划内容空泛，新意不足。此前出台的诸多举措因一定程度上忽视本地资源禀赋与居民主体性而陷入困境，日媒认为该计划并未提出解决这一困境的对策。

二是日本行政协调机制与政策延续性不足可能削弱改革成效。常州大学瞿秋白政府管理学院教授黄冠认为，“日本列岛改造计划”失败的一大原因，是没有足够强大的行政力去推动产业重新布局，而石破茂也面临类似局面。

此外，日本政局变动也可能导致政策难以延续。今年7月，日本将迎来参议院选举。日本东洋学园大学客座教授朱建荣表示，目前石破茂执政根基不稳，该计划能实施到何种程度难以确定。

三是经济低迷，财政实力不足。黄冠认为，该计划实施需要大量资金投入，但当前日本政府财政状况没有乐观到可以随意进行大规模投入。

四是“重建设、轻维护”难以支撑地方振兴。日本一桥大学名誉教授野口德纪雄表示，地方振兴离不开完备的基础设施，日本经济高速增长时期开发的基础设施现已老化，但由于预算和人员不足，部分设施没有得到适当维护。

部分日媒表示，地方振兴需长期规划和持续努力才能实现可持续发展，而日本推出的很多措施着眼于追求短期效果，无法从根本上解决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