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源格局生变

德国一处天然气管道

程春华

新冠肺炎疫情与乌克兰危机等因素叠加，加剧全球油气市场震动，为维护自身利益，一些能源消费与出口大国纷纷调整能源政策，对世界经济变动和能源转型带来复杂影响。

美欧：能源去俄化

美欧等能源消费大国实施能源去俄化、能源进口替代、加快能源转型的政策。

美国与加拿大加大对俄制裁，禁止进口俄油气煤等能源。3月初，美国承诺增加油气产量，2022年释放至少9000万桶的石油储备，美国还推动国际能源署同意释放6270万桶石油储备。同时，寻找新的油气出口来源替代俄罗斯能源，施压欧佩克国家增加石油产量。

欧洲虽被美国“绑架”，但短期内仍只能寻求降低而非去除对俄罗斯的能源依赖。欧洲承诺在今年底前将自俄天然气进口量减少2/3。3月23日，德国总理朔尔茨表示，德国不支持对俄罗斯实施能源禁运、骤然摆脱对俄能源依赖，因为这将加剧能源价格暴涨。

乌克兰危机冲击欧俄政治信任，欧洲加强能源进口来源多元化，从美国和卡塔尔进口更多的液化天然气替换俄罗斯管道气。同时，欧洲正尝试延长对煤电、核能等传统能源的使用。德国政府延缓淘汰核电，捷克、法国、波兰和英国正寻求建设新的核电站。

美欧能源政策加剧全球能源供应紧张局势，使本国与全球经济雪上加霜。美国单独对俄油气煤禁运，缺乏欧洲与其他国家配合，收效有限，反而加剧能源价格上涨。美国页岩油气产能受制于供应链脆弱、劳动力短缺与投资不足等因素，难以增产降价。美国对沙特、阿联酋等欧佩克国家影响力有限，油气价格上涨加剧美国通胀，与疫情交织延缓经济复苏。

欧洲降低对俄能源依赖的政策也困难重重。欧盟对俄天然气依赖达41%，暂时无法找到足够替代。欧洲降低对俄能源依赖有利于美国页岩油气与核电企业扩大在欧市场。欧洲复苏燃煤发电救急的政策将导致碳排放强劲反弹，延缓“双碳”进程。

部分出口大国：稳产保价

能源出口大国继续稳产保价盈利政策，向清洁能源出口转变的积极性降低。

俄罗斯千方百计规避西方围堵制裁，稳住出口市场。3月23日，俄罗斯宣布对欧天然气出口用卢布结算，以稳住欧洲市场。同时降低价格，扩大向中国、印度等国以本币结算销售，维持财政收入。

沙特、阿联酋等欧佩克国家坚持稳产保价享利的政策，不谋求填补俄罗斯的出口缺口，有限增产应付西方施压。

3月20日，沙特阿拉伯国家石油公司做出增加投资、提高产量与出口的姿态，称2027年拟将公司石油产能最大上限从1200万桶/日增至1300万桶/日，只具象征性意义。

另外，之前俄罗斯与沙特曾制定将油气煤转向氢能的“能源出口替代战略”，但乌克兰危机的“顿挫效应”延缓了该战略的实施动力。

西方制裁、禁运限制难以撼动俄罗斯的能源出口大国地位，未来俄罗斯油气出口呈现“东升西降”趋势。俄罗斯向不友好国家和地区供应天然气改用卢布结算的政策，使俄罗斯降低对西方货币的依赖。

国际能源署称只有沙特阿拉伯和阿联酋拥有大量闲置产能，可立即帮助弥补俄罗斯的短缺，而这些国家的政策某种程度上纵容了价格上涨。国际能源署称，2022年1至2月，发达经济体每户石油月消费支出增加超40美元，而新兴和发展中经济体月消费支出增加近 20 美元。不排除油气价格上涨加剧民生疾苦，激化社会矛盾，导致部分国家政局动荡。此外，油气价格上涨会凸显可再生能源的竞争力与吸引力，可能加快全球能源转型进程。(作者系中央民族大学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