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东再续“外交之春”

伊朗总统莱希访问卡塔尔

丁工

2022新年开启后，中东地区可谓“和风劲吹”，一些交恶国家在和好，一些“宿敌”在走近，一些“冰冻”多年的国家关系显露转暖迹象......事实上，这一迹象自2021年年中开始就有所显现，又在2022年愈加明显。那么，整个中东地区对话、重启、关系正常化全面上演的背后，究竟是哪些因素在发生作用?

互动增多，外交回暖

自2021年年中起，阿拉伯国家与伊朗互动增多，伊朗与沙特、阿联酋实现2016年以来首次部长级官方接触，2022年2月伊朗总统莱希还对卡塔尔展开正式访问，这是伊朗总统11年来首次访问海湾阿拉伯国家。

曾互为“宿敌”的以色列和阿拉伯国家的交往也在回暖，继阿联酋、巴林、苏丹、摩洛哥4个阿拉伯国家同以色列实现关系正常化后，以色列总理完成历史上首次对巴林的访问，其总统和总理还共同实现对阿联酋的首次访问。

同时，中东地区另一股重要力量土耳其的外交政策也发生重大转变：与埃及、沙特等阿拉伯国家和解的举措升级，埃尔多安9年来首度访问阿联酋，与以色列因互相驱逐大使交恶的关系也有所缓和，土以两国高级外交官13年来首次通话。在海湾国家内部，沙特等海合会国家也宣布，与卡塔尔在“断交风波”后重归于好，叙利亚、卡塔尔与多个阿拉伯国家间的接触也开始增多。

美收缩力量，地区诸国并起

两极体系崩溃后，中东地区基本上维持着美国“一超独霸”的单极秩序。近年美国实力相对下降，无力应对从亚太、欧洲到中东诸多地区的问题，开始主动从中东收缩力量。

事实上，无论奥巴马还是特朗普时期，美国都有意识地让中东盟友承担部分地区安全职责，在一些与美国重要利益关联不紧密的事务上，积极推行自己“退居二线”、盟友“冲锋在前”的策略。拜登上台后，美国进一步整合力量于亚太，中东战略更加注重“离岸平衡化”和“同盟替代化”，在确保地区重要利益不受威胁的前提下有选择、有限度撤离中东。应当说，尽管美国仍然是规制中东秩序、牵引格局变动的核心力量，但是其在中东的单极霸权地位发生动摇已是不争的事实。

同时，许多域外势力要么“有心无力”或者“有力无心”，短期内也无法填补美国撤出留下的权力真空。近期中东地区多国纷纷主动开启和解模式，正是诸多域内力量和国家集团着眼美国力量收缩提前进行的外交布局，也是各方力量在动态变化的地区关系中努力维护自身安全和发展利益的体现。

美难弃中东，地区和解路遥

长期以来，中东成为当今世界地缘政治最为复杂、安全环境最为动荡的地区，既与当地部落、族群、教派等多种利益矛盾错落交织、盘根错节的地缘政治生态有关，也是外部势力渗透、介入造成的结果。美国参与和主导的中东秩序并没有给地区带来和平稳定，相反甚至成为诱发或者激化矛盾的“策源地”和“催化剂”。如今，美国对地区事务主导干预能力的下降，给地区国家自主解决相互之间的矛盾和分歧提供了新机会，域内国家似乎也开始探索摆脱美国因素、构建地区新秩序的尝试。

不难看出，近期中东地区“和风劲吹”正是两种因素同步交织、相互激荡产生连锁共振的结果。然而，这两种趋势能否延续下去，还存在相当的不确定性。

历史上，中东因其独特的地缘战略位置和石油资源备受大国垂青，美国从维护霸权秩序的角度考虑，也始终高度重视建立于己有利的中东秩序。因此，美国绝不会轻易退出中东，中东秩序仍为美国霸权主导。域内国家近期的自主和解行动，本质上仍是因应美国战略部署调整而实施的阶段性互动，中东国家尝试摆脱域外因素干扰、自主推动地区和平稳定秩序的前景仍不明朗。(作者单位：中国社科院亚太与全球战略研究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