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东局势牵动大国神经

叶天乐  

自3月以来，乌克兰东部局势持续紧张，乌军与顿巴斯地方武装间交火愈烈，大国围绕顿巴斯地区角力不断、动作频频，引发国际社会普遍关注。是什么导致乌东局势骤然升温?小小的顿巴斯地区缘何一再牵动大国神经?

5月6日，泽连斯基在基辅会见到访的美国国务卿布林肯

乌东局势系“旧伤”发作

独立近30年来，乌克兰始终在“集权”与“民主”、“向东”与“向西”之间徘徊，国家经济命脉被寡头把持，民众生活至今未恢复至苏联时期水平。其独特的地缘位置，决定了其在大国博弈的背景下难以独善其身。2014年的乌克兰危机与克里米亚“回归”俄罗斯，正是历史问题长期积累的后果。

此次乌东局势激化有不同于以往的特点。自3月以来，乌克兰政府向东部持续调集军队与重装备，乌军与顿巴斯地方武装之间的交火次数急剧增加，死伤人数不断增多，导致局势骤然升温。乌方利用舆论攻势，极力渲染俄罗斯即将进攻顿巴斯地区，并对东部亲俄领导人梅德韦丘克实施制裁。总统泽连斯基亲赴前线视察，鼓舞军心。乌在黑海举行演习，向俄示威意味明显。在外交上，泽连斯基积极争取西方支持，并称“只有加入北约才是解决乌东问题的唯一方法”。

此前乌政府对东部战事一直坚持“保持现状、避免激战”的立场，此次主动行事致局势升级，是泽连斯基政权面对内外压力的反映。泽连斯基作为“政治素人”，短短几年完成演员到总统的“华丽转身”，上台后，他积极打击腐败，缓和乌俄矛盾。然而，突如其来的疫情致使其两大目标的实现均严重受挫。

疫情之下，泽连斯基及其团队缺乏执政经验、利益分歧较大的弱点暴露无遗。加之乌政坛积弊严重，寡头势力根深蒂固，政府各项政策实施均受制约。执政党人民公仆党在地方执政根基不稳，中央政策难以有效下达。执政压力陡增，泽连斯基的支持率大幅下跌。为转移矛盾，巩固执政地位，泽连斯基抛弃竞选时积极改善对俄关系的立场，升级乌东局势，谋求国内支持与西方援助。

大国博弈加剧紧张态势

国内问题只是局势升温的原因之一，大国围绕乌克兰所展开的地缘政治博弈与利益争夺则是让局势升温的更深层原因。

拜登上台后，对俄态度强硬，积极改善与盟友关系，重建“跨大西洋合作”。拜登一改特朗普时期重视欧亚地区不足，不愿过深参与的态度，与乌高层频繁联系。乌东局势升温后，美高层积极发声支持乌克兰。作为落在俄欧间的一枚“棋子”，乌克兰未来将作为美向俄施压、加强美欧合作的重要抓手。

乌克兰作为俄罗斯西部战略屏障，是阻挡北约、欧盟东扩的最后一道防线，战略意义十分重要。俄决不允许乌全面倒向西方，对于乌克兰谋求加入北约，俄更不能容忍。在此轮局势升级之初，俄向俄乌边境增派大量军队，举行军演与军备检查。俄高层表示，将严密关注局势,以防敌军攻入俄领土，并警告将回击任何“侵略者”。不过俄虽语气强硬，但仍坚持在明斯克协议框架内解决乌东问题，不愿直接与西方对抗。

欧盟在乌克兰问题上可谓心态复杂，一方面，希望将乌改造成“民主国家”，纳入欧洲大家庭。另一方面，不愿为乌反腐、经济恢复等投入大量财力，担忧接纳乌之后背上沉重经济包袱。乌东局势升级后，欧盟既想趁机扩大对俄制裁，同时也试图保持在乌问题上的发言权，不过分受制于美方立场。此次，欧盟并未明显支持美国，也未同意美国加入“诺曼底会谈”，法德领导人更是直接与普京会谈。未来美欧能否在乌问题上有效协调、一致对俄值得关注。

总体上看，乌东局势短期内爆发大规模直接武装对抗的可能性不大。但同时应看到，在明斯克协议与“诺曼底会谈”框架内，乌东问题的解决恐难有突破。未来随着美插手力度上升，各方博弈还将持续。(作者系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欧亚研究所助理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