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越自由主义国际秩序观

郑英琴

当今世界，在国际权势大转移、世界格局大调整的背景下，暴力冲突频发、经济发展疲乏、各种思潮迭起，全球性问题凸显，疫后全球性挑战前所未有。单靠既有的价值理念已无法解决国际秩序面临的种种难题。国际社会需要超越由西方自由主义价值观主导的国际秩序观，凝聚新的价值共识。

联合国成立75 周年纪念峰会

国际秩序面临多重压力

现有国际秩序是在传统西方价值观基础上创建的。在冷战后数十年，这样的国际秩序维护了相对和平，但在经济全球化不断深入、社会信息化迅速发展、政治多极化日益明显的趋势下，当前国际秩序在解决现实问题、应对共同挑战时暴露出明显的治理赤字。

经济上，全球经济增长乏力，地区发展明显失衡，数字鸿沟日益突出，资源约束日渐显著。安全上，地缘政治和军事安全议题不降反升，战火硝烟弥漫多地，领土争端引发冲突。非传统安全上，气候变化问题日趋严峻，流行病肆虐全球，自然环境加速恶化，网络空间威胁持续增加，亟需跨国协调与国际合作。全球各领域新旧问题交织叠加，使国际秩序面临现实挑战与多重压力。

与此同时，国际力量格局“东升西降”，多极化趋势不可逆转，对国际秩序的灵活性提出了更高的要求。一方面，新兴市场国家群体崛起改变了世界格局，要求国际秩序在制度安排、权益分配等方面做出相应调整，以尊重各国合法权益，满足更加多元的利益需求。另一方面，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极力维护国际秩序主导权，但在提供国际公共产品、应对全球危机、提高全球治理效能、引领共同发展等方面越来越力不从心。

要解决这些复杂难题，只能推动国际秩序调整优化。在国际秩序变革进程中，各方是进一步融合还是继续分化，取决于国际社会的集体认知与共同行动。

塑造包容共生的价值共识

国际制度安排与国际价值共识是国际秩序的两大要素，前者犹如国际秩序的“体魄”，后者犹如国际秩序的“灵魂”。上述国际秩序所出现的“病症”，根源在于占主导地位的传统西方价值观已无法适应现实需求。

传统西方价值观强调个体主义，反映在国际秩序观上就是以个体为中心的单边主义和自由主义，把自我利益和自由价值视为主要目标。部分西方国家因教条式的自由主义而深陷疫情泥潭，在国际上则推诿责任、拼命“甩锅”。当今世界已然成为一个“地球村”，人与人、国家与国家、人与自然之间相互依存、相互影响的程度之深前所未有。没有人是一座孤岛，没有人可以独善其身。所谓自由主义至上的理念在全球危机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崇尚个体主义理念导致不负责任的行为泛滥，明显有悖国际社会的发展趋势。

在这种背景下，世界上各种思潮与价值理念大量衍生。反全球化、贸易霸凌主义、技术民族主义、民粹主义、反智主义、极端主义等各种思潮泛起，相互碰撞激化，矛盾日益凸显，与之相关的利益冲突和治理挑战层出不穷。比如，欧盟一体化遭遇脱欧难题，美国民主制度遭遇系统性冲击，科技巨头利用平台数据资源威胁社会公众、左右国际舆论，等等。备受质疑的西方国际秩序观已难以调和全球性理念冲突，也无法有效凝聚新的价值共识。

如何在国际价值理念多元化的背景下推进国际秩序完善，使各方开展公平的竞争、平等的合作，以达成共存共赢的均衡状态?这无疑需要一种更具包容共生性的国际价值共识来引领。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正是打开这把“锁”的“钥匙”。

共建人类命运共同体

中国提出的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与西方传统价值观存在本质区别，它基于传统的东方价值理念，倡导集体主义、以人为本，反映到国际秩序上更强调全局性、共生性与包容性。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以全人类共同发展为目标，倡导共商共建共享，强调个体与集体之间的平衡，能够兼容不同的价值理念并兼顾不同群体的利益诉求，符合当今世界发展潮流。培育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这一国际价值共识，有利于国际秩序朝着更公正合理的方向发展。

以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为指导，推动国际秩序优化完善，既需要增进国际社会对人类命运共同体价值理念的认知与认同，也需要落实到各国外交实践和全球治理过程中，通过增进全球治理效能不断巩固国际共识，最终促进人类社会的共同发展与进步。

一是完善国际制度与治理机制。维护以联合国为核心的国际体系，改变不公平、不合理的国际制度安排，弥补全球网络空间、数字化与人工智能、全球公共卫生等领域的制度缺失，提高国际机制的有效性，增强国际决策的民主化，以协商利益作为决策准绳。

二是重建国际信任与国际合作。在相互依存的全球化时代，要消除全球性威胁，增进互信与合作是必然选择。各国政府需摒弃冷战思维与零和思维，加强沟通协商与协调合作，共同应对疫情威胁、气候变化等全球性挑战。

三是推动均衡发展与共同发展。各个国家在追求国家利益和维护自身权利时要学会自我约束，尤其是各大国要承担提供国际公共产品的责任，推动国际社会形成和平互助、共建共享的良性互动关系。

四是推进人与自然的和谐共生。在科技发展日新月异的今天，人类社会更需善用科技力量，保护地球这个共同家园，推进代际公平，实现人类的永续发展。(作者系上海国际问题研究院助理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