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日韩“新十年”

2019年12月24日，国务院总理李克强与韩国总统文在寅、日本首 相安倍晋三共同出席中日韩合作20周年纪念活动 丁海涛/摄

周永生

“邻居可以选择，邻国不能选择。”中日韩是一衣带水的邻国，在上千年历史长河中创造了无数交往佳话。尤其是过去20年，中日韩三国不断增进互信、深化合作、共同发展，取得了丰硕的合作成果，为促进地区和世界经济增长、引领区域一体化进程发挥了重要作用。

2019年底，中日韩合作20周年之际，第八次中日韩领导人会议通过了《中日韩合作未来十年展望》，为三国合作发展提供了方向指引。

邻国交往纵贯千年

“山川异域，风月同天”“岂曰无衣，与子同裳”“青山一道同云雨，明月何曾是两乡”“辽河雪融，富山花开;同气连枝，共盼春来”……2020年春节前后新冠肺炎疫情在中国暴发之时，这些典雅的诗句伴随着日本捐助的防护物资，引出了中日两国友好交往的历史佳话。

唐朝初年，日本左大臣长屋王捐赠给中国僧人1000套袈裟，袈裟上就绣着四句偈语：“山川异域，风月同天，寄诸佛子，共结来缘。”鉴真和尚很受触动，决定东渡日本，弘扬佛法。他6次东渡，九死一生，方得成功。鉴真和尚在日本大规模弘扬佛教，传授中医药和建筑学，深得日本各方的信赖。

中韩两国同样历史渊源深厚，情谊源远流长。唐朝时，新罗王子金乔觉到中国九华山出家修行，弘法利生，99岁时圆寂于九华山。金乔觉被佛教界视为地藏菩萨的化身，至今在九华山佛教寺院还保有金乔觉圆寂时的全身舍利坐像，在中韩两国民间有着广泛影响，并成为中韩两国佛教和人民友谊的象征。

因此，在中日韩三国历史上，绝不是只有侵略、战争之类的负面因素，友好交往、合作交流的正面历史因素远远大于负面因素。这些正面因素为中日韩三国不断拓展合作奠定了历史文化基础。

同样，中日韩三国未来的交流合作也有着强大的现实基础。2017年，三国进出口总额占全球贸易量近20%，三国间贸易额将近6700亿美元。中日韩作为亚洲主要经济体，2017年三国GDP总量超过欧盟，占东亚GDP总量的90%，三国人员往来超过2800万人次。2018年，中日韩三国间贸易额超过7200亿美元，相互投资额超过110亿美元，人员往来超过3100万人次。但三国间的贸易依存度平均不足20%，远远低于欧盟内部各国40%～60%的贸易依存度，依然拥有巨大的发展潜力。如果三国间的贸易依存度能提升到25%，将对三国的GDP带来更明显的拉升作用，这对各方都是巨大的经济利益乃至政治利益。

加强合作塑造未来

《中日韩合作未来十年展望》从和平安全、经济发展、科技革命、基础设施、社会事务、文化交流等领域，为中日韩合作指明了方向。未来十年，从经济领域加强中日韩合作，不仅是激发三方发展潜力、提升地区经贸合作的重要切入口，也是增强三方政治互信、维护地区和平安全的基础。

中日韩三国内部经济发展与相互间经贸关系已经相当成熟，本国经济若要进一步发展，还应建立三边或多边自由贸易区才能挖掘潜力，获得新动力。同时，美国通过“美墨加协定”设定“毒丸条款”，在世界经贸关系中设立了不利于中国的新条款。如果美国将此推广到同日本、韩国、欧盟等的经贸协定中，不仅对中国不利，而且也会影响日韩等国深耕中国市场。要避免这种情况影响东北亚地区合作，中日韩三国都需要把握时机、拿出勇气，以务实的方式战胜困难与挑战，推动东亚地区经济一体化向前发展。

长期以来，在中日和韩日之间横亘的历史问题、领土问题，都带有强烈的民族感情色彩，是难以解决的刚性矛盾。建立中日韩自贸区，通过经贸活动推动人员往来，增加相互之间的了解，使各方更容易站在对方立场上来考虑问题，形成彼此间有效沟通，无疑有利于促进深层次矛盾的最终解决。只有在经济上更加紧密地融合，形成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相互不能分离的局面，才能彻底清除未来战争的可能性。

因此，中日韩三国应该在改善现有关系的基础上，以坚韧不拔的意志，加快中日韩自贸协定谈判，力争达成全面、高质量、互惠且具有独特地区价值的自贸协定。在此基础上争取早日建立自由贸易区，甚至建立共同的关税同盟和三国经济共同体。当前，中国可以采取两条腿走路的方式，一方面争取早日重启中日韩自贸协定谈判，另一方面启动同日本的双边自由贸易谈判，并争取早日达成中日双边自由贸易协定。

同时，中日韩三国应加强包括交通、物流在内的地区互联互通和基础设施合作，推进可持续、高质量基础设施建设，提升本地区贸易、投资和服务竞争力，充分发挥互补优势，使三国合作惠及其他国家和地区。推进“中日韩+X”合作，共同制定计划，采取联合行动，拓展与其他国家合作，实现共同发展。

2019年11月，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协定(RCEP)15个成员国结束全部文本谈判以及实质上所有市场准入谈判。这是世界上人口数量最多、成员结构最多元、发展潜力最大的东亚自贸区建设取得的重大突破，将有力推动区域经济一体化进程，维护自由贸易，提振市场信心。中日韩要以此为契机，加快自贸区谈判进程，打造和平友好、互利共赢、引领未来的合作模式，使中日韩合作成为东亚和平稳定与地区合作的稳固平台、促进世界发展繁荣的重要力量，共同朝着建设东亚经济共同体的目标迈进。(作者系外交学院国际关系研究所教授、日本研究中心副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