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日签署自贸协定，影响几何

7月17日，日本首相安倍晋三（前中）与欧洲理事会主席图斯克（前左）及欧盟委员会主席容克（前右）出席协议签署仪式

日本和欧盟7月17日签署了具有历史意义的经济伙伴关系协定(EPA)。欧盟和日本国内生产总值(GDP)之和占全球经济总量大约三成，日本共同社援引日方官员的话报道，就参与方经济规模而言，这是迄今规模最大的自由贸易协定。日本在部分农林水产品上同意开放市场，对奶酪设置低关税进口额度。欧盟则同意逐步下调对日本汽车征收的关税。2019年协定生效后，欧盟将取消约99%对日本商品的关税，日本将取消约94%对欧盟商品的关税。

释放维护自由贸易的强烈信号

EPA的签订发生在贸易保护主义和逆全球化浪潮汹涌的时代背景之下。

首先，日本方面，美国退出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的举动打乱了其21世纪贸易自由化的战略。亚太经济一体化是日本推动贸易自由化的重要步骤，也是安倍经济学第三箭——结构改革的外部支撑。人口下降和老龄化导致日本国内总需求不断萎缩，利用区域自贸协定拓展海外市场，对推动日本经济增长至关重要。欧盟方面，英国“脱欧”给欧洲一体化带去阴霾，欧盟需要面对内部市场的萎缩，重新定位自贸区战略。

其次，美国特朗普政府的行为不断冲击全球秩序和国际贸易规则，破坏全球的贸易与安全环境。2018年初以来，特朗普指责欧盟和日本在贸易上占美国的便宜，对其出口美国的钢铝加征惩罚性关税。特朗普还批评北约没有履行军费分担义务，甚至威胁退出北约。上述因素，成为欧日加速达成EPA的助推剂。

欧洲理事会主席图斯克说，协定的签署对基于规则的国际秩序具有重大战略意义，我们站在一起，反对保护主义。日本首相安倍晋三说，这一协定向全世界表明了日本与欧盟将毫不动摇地继续高举自由贸易的旗帜，奋力向前推动自由贸易的政治意图。

欧日签署协定考量多

对于EPA的达成，欧日有着诸多的经济与战略考量。

首先，EPA可以表明欧盟和日本各自坚定地支持贸易自由化，抵抗保护主义，捍卫国际贸易体制和规则的决心与态度。联手维护自由贸易规则，改善全球商业环境，有助于欧日摆脱美国贸易制裁的压力，扩大各自的外部经济基础。

其次，欧盟和日本均面临美国发起的贸易战，需要通过加强合作扩大其在国际经济活动中的空间，给两国产品提供更大的出口回旋余地，以平抑美国贸易保护政策带来的风险。近两年来，欧日的经济总量和对外贸易总量在全球的占比都出现下降。EPA对于双方增加出口和就业、拉动经济增长助益颇大。据日本政府初步测算，协定将拉高日本国内生产总值1%，增加国内就业29万人。据欧盟方面预计，协定生效后，每年将推动欧盟对日出口增加200亿欧元。

最后，欧日可借助EPA提升双方在战略领域的进一步合作。此番贸易安排将成为双方更为全面、更具战略性的伙伴关系的基础和先导，构成欧日战略伙伴关系中扎扎实实的内容，并推动伙伴关系的战略性高度不断提升。

深刻影响全球贸易体系

EPA的签署将推动区域贸易集团化向纵深发展。欧日都在积极谋划新的贸易伙伴关系，扩大“朋友圈”。欧盟与新加坡、越南的贸易协定已经进入批准阶段，与印度尼西亚、澳大利亚、新西兰、中国的协定处于谈判之中，还重启了与拉美最大贸易区——南美共同市场的谈判。在美国退出TPP谈判后，日本成为该协定的主导国，此外，日本还意欲主导东盟发起的《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协定》，整合东南亚乃至泛太平洋地区的贸易资源。

欧日EPA另外一个现实的效果是，通过更紧密的经贸合作，欧日携手影响当前国际贸易体系的能力将大为增强。显而易见，EPA将促进全球自由贸易体系的更新，特别是有可能使WTO规则出现一定调整。这些现实和潜在的变化都会对全球贸易产生深远影响。(作者系中国社会科学院欧洲研究所副研究员 傅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