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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来疑似鹤,下处却寻鱼

2017-11-08 08:57 作者:张顺亮 来源:解放军报 编辑:孔德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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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贿丑行,由来已久;丑态百出,各有其术,且术有巧拙之分,有高下之别。对于索贿之术,人们常用“飞来疑似鹤,下处却寻鱼”来讽喻。

《唐语林》记载:某御史公干完后返京,途经同州,下榻驿站。第二天却不动身赶路,突然下令调阅州狱案卷,并气势汹汹地将驿站锁闭。知州莫名其妙,惶急异常。幸有谙于此道之老吏,教其奉上“百缣为赠”。御史收之,随即开启驿门,送还案牍,乘马离去。如此索贿,虽然简单粗暴,但也有些“技术含量”,虚张声势、声东击西的“迂回战术”运用得颇为娴熟。

“事甚小,术甚巧。”《梵天庐丛录》中,清朝一太监打着“老佛爷”这张王牌,向开封某县征取过冬用炭,每天三十斤。这本是小事一桩。可随即提出苛刻条件:“每枝长须一尺五寸,圆一寸五分”“不可有节”“不可有裂纹”。见县令面露难色,就“佯怒”恫吓道:“万一老佛爷冻着,汝罪不小!”县令吓得“婉转哀鸣”时,随从适时出面打圆场:“有银子便好商量。”结果被敲去一千多两白银。

拉大旗作虎皮,巧取豪夺,威逼利诱,手法圆熟令人咋舌,厚颜无耻令人无语,这二位索贿之徒近乎无赖的贪鄙嘴脸,被刻画得入木三分,可谓索贿丑行之典范。纵览古今官场,这样的贪官污吏并不少见,贪婪之心昭然若揭,仍要摆出一本正经、义正严辞之态,铺陈造势、极尽所能,醉翁之意不在酒,不达目的誓不休。

与此二位相比,有些贪官的索贿之术则“温柔”了许多,也“高明”了不少。《古今谭概》记述,蜀简州刺史安重霸,其辖区有一邓姓贩油客,会下棋,颇有钱。安召其对弈,“只令立侍”,且每落一子,都让邓退到西北窗下站着。一天下来,也就下十几个棋子,邓站得“饥倦不堪”,次日再被召来。无奈之下,邓听从高人指点,“以中金数铤获免”。

有人说,贪官实在是世界上最精明的一个群体,在贪赃枉法、争权夺利上所表现出来的“聪明才智”,绝非常人可以想象。譬如,有人善于“生病住院”,有人热衷“红白喜事”,有人擅长“使用干部”……不说别的,就连普普通通的鸡蛋、竹笋,也能玩出不少“花儿”来。

《太平广记》载,唐朝益州新昌县令夏侯彪之刚上任时,得知这地方一文钱能买三个鸡蛋,便令人拿一万文钱买三万只鸡蛋,并交待里正将鸡蛋孵成鸡崽,待长大成鸡后,再让县吏卖掉。这样,一鸡三十文钱,半年之间,成九十万。故伎重演,夏侯县令又拿钱买得五万茎竹笋,也放到林里养着,待到秋成,“一茎十文,积成五十万”。

“贪者,民之贼也。”相较于受贿,索贿是一种主动的贪腐行为,有充分准备,有明确目的,有花样手段,为的是掩饰自己的贪墨,对社会风气的毒化更猛烈。天下乌鸦一般黑。贪是贪官的共性和本质特征。无论花样如何翻新、手段如何巧妙,都是权力的滥用和异化;无论是大贪,还是小贪,都是民之贼,不过是大贼和小贼的区别罢了。而且,嗜欲越深,索贿之术则愈巧,其危害就愈烈。

时序更替,朝代更迭,索贿之术不断升级换代,真可谓“江山代有贪官出,一代更比一代强”。就拿过生日来说。古有开宝中神泉县令,过生日发告示“不得辄有献送”,实则“一无所拒,感领而已”。近有四川省富顺县原县委书记彭帮友,每年和老婆都要过几次生日,次数多了,收益也自然翻番。

而今,随着“打虎”“拍蝇”“猎狐”的利剑高悬、步步深入,反腐败压倒性态势已经形成,类似“御史阅卷”“太监索炭”“县令买蛋”等索贿丑行断然不会出现。但是,香饵之下,常有悬鱼,“明处惹眼、暗室可欺”的障眼法有没有?“不可强攻、只能智取”的迂回术有没有?“长线吊鱼、秋后算账”的缓兵计有没有?我们必须保持“全面从严治党永远在路上”的警醒。

“身后有余忘缩手,眼前无路想回头。”如若索贿之手奇痒难忍之时,不妨听一听蒲松龄在《聊斋志异》中借一位老妪之口骂出的那句狠话:“汝居官有何黑白,袖有三百钱,便尔翁也!”受此当头棒喝,也许会警醒一些,规矩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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