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滩羊妈妈”和她的超级工厂

半月谈记者 马思嘉 唐如峰

在宁夏红寺堡区荒滩戈壁上，有一家集产学研于一体的超级滩羊工厂。工厂的当家人，是人称“滩羊妈妈”的全国劳动模范寇启芳。十几年来，她投身畜牧事业，创制、培育宁夏滩羊新品系，用高科技挽救濒危羊种，让历史悠久、独一无二的地方珍品羊种重焕生机。

寇启芳与一只小羊羔合影 唐如峰 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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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滩上筑起超级滩羊工厂

寒冬第一缕阳光照进羊圈，大大小小的滩羊争相从高标准羊舍里出来，吃着槽里新添的草料。53岁的寇启芳开着沾满泥点的小汽车，在1万多平方米的4个羊舍之间转悠。

寇启芳是宁夏红寺堡区天源良种羊繁育养殖有限公司总经理，她短发利落，面色黝黑，眼睛大而明亮，一进羊圈就露出笑容。

上世纪90年代，毕业于专科院校畜牧专业的她从饲料厂下岗，彼时在宁夏政府部门工作的丈夫每月工资只有100多元，家里还有双胞胎要养活，“必须出去赚钱”。

20多岁的她捡起老本行，骑着自行车走家串户给家禽看病。“那时养殖条件差，鸡窝、猪圈里很脏，她钻进去半天不出来，沾上一身粪，但心里真佩服她。”丈夫牛文智说。

2003年，从日本学习归来的丈夫向寇启芳谈起日本养牛场先进的管理模式，以及价值更高的雪花牛肉。她很感兴趣：“我们也建一个标准化滩羊养殖基地，做雪花羊肉，提高滩羊价值。”

滩羊是宁夏九大支柱产业之一，肉质细嫩无膻味，曾登上G20杭州峰会的国宴餐桌，但出肉率低、繁殖速度慢。宁夏为恢复生态自2003年起全面封山禁牧，不少百姓觉得滩羊赚不到钱，就把羊宰了，滩羊数量急剧减少。

“多好的品种，不保护太可惜。我们用技术提高滩羊的单产和附加值，价钱高了，对生态也好。”带着这样的想法，寇启芳和丈夫借钱圈了200亩地，养了300只滩羊。

如今种满绿树的养殖基地，2003年还是茫茫戈壁，拉砖头的小车时常陷进松软的沙子里。寇启芳向附近施工的包工头借水管，为错开时间，只能夜间自己拿着水管将沙地硬化，睡在用帆布搭建的临时窝棚里，等翌日拉砖的车进来。

凭着一腔执着，寇启芳在罗山脚下建成宁夏最大的滩羊保种繁育和科研基地，且拥有饲料加工厂、滩羊肉加工厂、冷库、实验室等配套设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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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化，再进化

滩羊尾巴大，且全是脂肪，附加值低。寇启芳决心用技术将羊尾巴的脂肪分散到身体其他部分，做成好看又好吃的雪花羊肉。为了一片雪花羊肉，她自费请专家教授来研究，整整坚持了10年之久。

通过专家学者无数次的营养调控试验，拥有大理石花纹的雪花羊肉终于问世了，还拿到了国家专利。“普通滩羊一斤40元，雪花羊肉一斤卖到70元，现在基地每年卖1万多只，提前半年预定。”寇启芳说。

寇启芳越战越勇，她请来专家团队，通过分子育种、自然选育等方式，实现滩羊一胎多羔，提高了滩羊单产率，还通过技术让滩羊毛皮花色更美丽，制成的二毛皮价值更高。

羊圈里有不少羊是寇启芳舍不得宰的、无偿提供给各个科研院所的实验羊。在她隔壁，住着几个女学生，跟着导师在她的羊圈里做课题，她们的课题科技含量十足，如测试蒙药添加到羊饲草中是否能提高羊的免疫力，采集公羊羊粪测算公羊在采精期间所需能量以方便精准饲喂等。

生态效益也是寇启芳关心的问题。公羊粪尿中含有大量氮、二氧化碳等，精准饲喂不仅能降低成本，达到最佳喂养效果，还能减少污染。寇启芳请来西北农林科技大学的科研人员，研究最优选的饲养方案。

此外，在寇启芳的蓝图中，她要在罗山脚下的十万亩荒滩上种植柠条和牧草，全部采用滴灌技术，节约每一滴黄河水；每年以隔带平茬方式收割，让羊有草吃，也让荒滩变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