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爱你！爱你！

俞菀

过去的2019年，“985·996·ICU”这串数字密码格外引人注目。人们用发际线的忧伤、大肚腩的吐槽来演绎“反加班”行为艺术。纵使985的天之骄子，也要996地奋斗，只希望少透支一些健康，远离ICU。新的一年，我们需要破解“负能量”密码。何以解忧？

唯有2020(谐音“爱你爱你”)。

因为心中有爱，所以更懂得呵护自己、守护他人；因为心中有爱，所以甘愿舍小家为大国；因为心中有爱，所以更期待这世间的点滴温暖与美好。

旧密码中的群体困局?

2019年，一个深刻追问萦绕在很多人心头:“考上了象牙塔顶层的985名校，却是加班加点的996作息，面临身体垮掉住进ICU的风险。“985·996·ICU”，这是我想要的生活吗?”

996并不是一个新词，在2000年左右就有了这种工作制——每天从早9点干到晚9点，每周工作6天。这种集体打鸡血的“无薪加班”模式，帮助国内一些科技互联网企业迅速成长为行业巨头。

随着996工作制变得日益普遍并扩散到地产、金融等更多领域，从“自愿加班”到“以加班为荣”的企业文化饱受非议，更重要的是，不断有因此生病乃至猝死的案例挑动大众神经，“985·996·ICU”成为一种社会变革发展中的群体困局。

“最晚下班记录，就是直接通宵。日常聊天除了问候一句‘你下班没’，就是‘太疲惫了’。公司方圆十里就一个24小时便利店，除了每天买包100元的烟，我完全没有其他消费。”一位24岁的地产公司管培生说。

在无声电影《摩登时代》里，电影大师卓别林扮演了一名因为拧螺栓拧得太过频繁而精神崩溃的工人。今天，一些年轻的中国技术工人和白领往往将“码农”“搬砖的”作为自嘲，甚至觉得自己正处于21世纪的“摩登时代”。

当然也有接受996的人，他们有另一套逻辑：为什么说年轻就是资本?不是让你无限透支身体，而是以一种“准极限”的方式，更快地完成原始资本积累。趁年轻，多加班，是一种提前准备。

“所有的输不起，都是因为躺不赢。”知乎网友“聚集地”说，“那些出身优越的人，可以在应聘的时候对996果断说不。而其他更多的人考虑的是985·996·hope(希望)！如果抱怨满怀，不仅一无所有，还会一无是处。”

迷惘事小，疯狂事大

无论是出于娱乐自嘲， 还是对压抑的反抗，“985·996·ICU”已然成为2019年规模最大的一场“反加班”行为艺术。为什么人们对996有这么大的反应？因为996在时间节点、目的结果、动机激励等方面通常是模糊的。

更重要的是，996很容易让人处于个体丧失的状态，天之骄子意气风发毕业，却瞬间跌入芸芸众生，外在压力山大，内在动力缺失，迷惘事小，疯狂事大。

对于很多996工作族来说，没有时间谈恋爱是真的，倒不如在网上找个贴心的“陪伴”。于是，便有了大量“氪金”与“纸片人”谈恋爱的伦理困境，也有一些“985·996”的女性成为“杀猪盘”的锁定目标。

“杀猪盘”操纵者仿佛拥有“读心术”，可以投其所好改变“人设”，对你关怀备至，让你信任更深。对于很多想通过“网恋”来释压的人群，这种套路可谓防不胜防。直到有一天，曾经的“爱人”和自己的血汗钱一起销声匿迹，受害者才后知后觉，感觉“智商”被侮辱，“脆弱”被利用。

还有一种所谓“PUA”(Pick-up Artist)文化，在高压人群中传播蔓延，如今演变为“不良邪术”。据有关部门掌握的情况，国内参加“PUA”培训的很大一部分人都是社交面窄、性格内向的人，抱着好奇、发泄压力等目标而去，其中不乏高材生、高智商人群。

当然，这些只是小部分极端案例。大多数人会用更温和的方式来苦中作乐、忙里偷闲。2019，中国走过了“全民健身”10周年。更多人加入马拉松、极限运动和电子竞技等项目中。用运动分泌的快乐因子来缓解低头久坐、腰肌劳损的沉重。还有各地兴起的“汉服同袍会”“吸猫撸狗会”甚至“发呆大会”，赋予各种待机休眠以仪式感。

新年新密码：2020

满意的生活状态究竟是什么样的？每个人、每个阶段的答案都不会相同，但显然不会是“985·996·ICU”。

上海交通大学材料科学与工程学院年仅25岁的在读博士生王言博，最近很火。被认为拥有“开挂的人生”：攻博期间发表SCI论文16篇，连续4年校园十佳歌手，户外运动和骑行爱好者，6块腹肌的健身达人。结婚后，他曾同时兼3份工，一天只睡4个小时。

“一天只睡4小时”并不可取，但王言博真正让我们感慨的，是他的“热爱”。因为热爱科研事业，即便是枯燥的“杂事”也能当作磨炼并从中学到东西；因为热爱生活，所以他会运动、骑行和放歌；因为热爱家人，所以愿意为了守护而负重前行。

在最近一期《对白·让我们和更好的你聊聊》节目中，金一南将军说，中国经济持续发展的力量根源在民众，中国人的勤奋、刻苦、钻研、悟性，世界无人可比。

我们远没到高枕无忧、安逸享乐的时候。我们既为过去也为未来活着，要养老，也要为了子孙后代的教育。复兴征途上始终坎坷，总要艰苦奋斗和牺牲才能换来“成绩斐然”。但正因为对这片土地爱得深沉，所以看到她的每一处好，都会欣慰；看到她的每一点进步，都会更有动力。

是时候告别“985·996·ICU”，启用新密码“2020”吧！（刊于《半月谈内部版》2020年第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