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美博弈面临“机遇窗口”

赵明昊

2021年1月20日，约瑟夫·拜登正式就任美国第46任总统。他承诺将带领美国与世界重新接触，书写新的“美国故事”。在“占领国会山”事件给美国社会带来重大冲击的背景下，拜登毫不讳言美国内部不同的阶层、族群、派别之间日益加剧的裂痕，强调要努力治愈美国。

无疑，在经受过去4年特朗普政府的疯狂破坏之后，中美关系也需要“治愈”。美国新一届政府上台，中美关系面临重回正轨的“机遇窗口”。双方有必要从两国人民的根本利益出发，从世界各国的共同福祉考虑，总结两国建交以来互利合作的经验，重建中美博弈新的战略框架。

1 月20 日，在美国首都华盛顿国会山，拜登(前左)在美国第46 任总统就职典礼上宣誓 刘杰/ 摄

良性互动：聚焦合作，管控分歧

2017年上台的特朗普政府将中国视为美国的“首要威胁”，一系列倒行逆施令中美关系陷入前所未有的困难之中。蓬佩奥、纳瓦罗等美国国内的反华势力，出于一己私利和政治偏见，宣扬和推动中美在经济、技术、人文交流等领域“脱钩”，对中国进行不择手段的造谣抹黑，毫无理智地打压制裁，甚至挑动意识形态对立，严重破坏中美关系的政治基础，企图把世界推入“新冷战”的深渊。

这些做法既损害了中美关系，也令美国社会、企业和普通民众付出了巨大代价。2021年1月，美中贸易全国委员会发布研究报告称，特朗普政府对华贸易战令美国流失24.5万个就业岗位。美国“自由贸易联盟”与150多家美国行业协会在致拜登团队的信中表示，由于对中国等国的贸易战，美国企业和消费者承担的损失超过680亿美元。

美国前国务卿基辛格甚至警告说，双方之间发生战争的风险不容低估。显而易见，中美关系能否重回健康稳定的发展轨道，不仅承载着两国17亿多人民的福祉，也关乎世界70多亿人民的利益。

习近平主席在发给拜登当选总统的贺电中指出：“希望双方秉持不冲突不对抗、相互尊重、合作共赢的精神，聚焦合作，管控分歧，推动中美关系健康稳定向前发展，同各国和国际社会携手推进世界和平与发展的崇高事业。”这是中方对中美关系的主张和期许，也为下阶段双方如何开展良性互动指明了方向。

搭建健康稳定的系统框架

重建中美关系健康稳定发展的战略框架，需要从以下几个方面着力。

第一，以坚持相互尊重为前提。部分美国政客在涉华问题上作出一系列战略误判，他们从意识形态偏见出发，攻击和抹黑中国共产党，甚至狂妄叫嚣对华推动“政权更迭”，这从根本上破坏了中美关系的政治基础。中美打交道并不是为了把对方改造成自己，更不是为了把对方打倒，而是为了寻求并扩大共同利益。中国制度也好，美国制度也好，都是各自人民作出的选择，都深深根植于各自的历史传统和文化基因。中方历来尊重美国的社会制度、核心利益，从不干涉美国内政，也多次表明无意挑战美国、取代美国。与之相应，美方也应该尊重中国人民对自身社会制度和发展道路的选择，尊重14亿中国人对美好生活的追求。

第二，以加强对话协商为途径。沟通对话是正确理解彼此战略意图和内外政策的有效途径。中美之间虽然有分歧，但也有广泛共同利益与广阔合作空间，无论是管控分歧还是拓展合作，都需要双方展开持续的、高质量的对话。中美双方应开启各层级、各领域平等对话，进行坦诚、深入、建设性交流，力争求同存异，逐步聚同化异。中美应当延续经贸谈判，坚持以对话协商取代对抗制裁，还需恢复特朗普执政下接近中断的外交、安全等领域的对话渠道。美方希望推进“以结果为导向”的对话，但这也要求美方能够做出必要妥协，而不是只给中方“开单子”。此外，在数字经济、技术治理等方面如何提高对话质量和专业化水平，是中美双方面临的共同挑战，需要构建涵盖政府、企业界、科技界等多元主体的对话机制。

第三，以深化利益融合为动力。中美利益已深度交融，双方谁也离不开谁，互利合作是两国关系的“压舱石”和“推进器”。中美关系不是你输我赢的零和博弈，任何一方的成功都不必以另一方的失败为代价。两国在经济领域具有广泛的共同利益，双方完全有可能找到新形势下实现互利共赢的路径，应为中美经贸合作扫除人为障碍、注入正面预期。随着中国推动构建新发展格局，中国的国内市场必将不断扩大，并且会成为全球最大和最有活力的市场，有能力、也有需要从美国购买更多适销对路的商品，并为相关美国企业提供更大发展空间。除了经贸关系，中美在抗击疫情、应对气候变化挑战、维护全球金融稳定、防扩散等领域也拥有共同利益与合作空间，双方需努力为全球和平稳定以及世界经济复苏提供更多公共产品。

第四，以夯实民意基础为支撑。人民友好是中美关系的社会基础，也是开展务实合作、加大沟通协调的战略支撑。然而，过去几年，特朗普政府诬称中国搞“影响力行动”，在教育、新闻、科技等领域无理打压两国人文交流，企图搞“文化脱钩”。中美人文交流的“瘫痪”对两国关系的伤害是根本性的，“文化脱钩”只会加深中美关系裂痕。中方无意对美国搞“渗透”，也无意同美方打外交战、媒体战或其他什么战。下阶段，需要在人文交流方面尽快取消一系列人为限制，鼓励和支持中美两国社会各界加强交流，增进了解。两国各界有识之士都应共同反对把人文交流污名化、把正当交往泛政治化的作法，搬掉阻碍两国人员往来的各种“绊脚石”。(作者系复旦大学美国研究中心研究员、清华大学战略与安全研究中心客座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