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朝鲜回国已有3个多月，时不时翻看手机里的照片，在朝鲜常驻期间拍下的一草一木、一人一景都让我回味良久。

3年来，我经历过盛大的建党纪念日阅兵、劳动党全国代表大会，报道过“光明星4号”卫星发射等重大事件，也去过平壤的工厂、商店、学校、医院、餐厅……作为一名记者，我更希望以最普通的日常为切口来了解并向世界传达我所亲见的朝鲜。

有炸鸡啤酒，也有美元欧元

2014年7月我来到朝鲜，从当时尚未改建的平壤顺安国际机场驱车前往分社的路上，看到一片片样式统一、干净质朴的楼房掩映在蓊郁的树木之间，城市的道路上车辆与行人都不算多，路两旁满眼都是绿色。于是，绿化程度高、自然景观好是平壤这座城市给我的第一印象。

在平壤的第一餐是在大同江区的一家餐厅，和我后来涉足的大多数平壤餐厅一样，这里带有浓厚的中国80年代装修风格。炸鹌鹑、辣子鸡、烤肉和啤酒第一时间打破了我对朝鲜只有泡菜和冷面的想象。隔壁桌衣着体面的朝鲜人随手从口袋里掏出几百美元结账更叫我吃了一惊。

在平壤，朝币、人民币、美元和欧元是通用的。面向国内民众服务的商店、餐厅一般用朝币来结算，而一些涉外的商店、餐厅、会馆等则可以使用上述通用货币。朝鲜经济实行双轨制，外汇在朝鲜经济体系中充当“润滑剂”的作用。现在普通朝鲜民众手里一般都会持有一定数量的外币。

金日成广场上的别样广场舞

金日成广场可以说是平壤名副其实的中心区域。在平壤的3年生活中，我在金日成广场经历了大大小小的几十场不同活动：反美斗争日的军民集会、建党纪念日的大型阅兵式、五一劳动节的广场舞会……或严肃、或庄重、或喜悦，千面的金日成广场是朝鲜民众政治、军事、文化和社会生活的缩影。

在金日成广场参与的报道活动中，给我印象最深刻的是2015年“五一”劳动节的大型舞会。朝鲜历来是能歌善舞的民族，每逢重大节日朝鲜各界民众都会穿上传统民族服装，举行舞会进行庆祝。当天到了现场，广场附近全部戒严，大批外国游客受邀在看台上观看舞会。

几支舞蹈表演完之后，看台上的外国游客被邀请走进广场和朝鲜民众一起跳舞。游客们一开始还有点害羞，几首歌曲之后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舞蹈队伍。他们很快就在朝鲜舞伴的带领下学会了动作，有模有样地跳了起来。当天记者也被允许到广场中间拍摄，机会难得，我赶紧背上相机，扛起三脚架来到纵情歌舞的人群中，很难想象会在朝鲜看到来自中国、俄罗斯、英国、加拿大，甚至美国的游客和当地人一起携手共舞。

从“千里马”到“万里马”

在上世纪50年代，朝鲜以“跨上千里马”的气势，掀起规模空前的建设高潮，“千里马速度”这一口号脱颖而出。2016年5月，朝鲜劳动党第七次全国代表大会召开，平壤街头的宣传口号也随之焕然一新，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流行了近60年的“千里马速度”一跃成为“万里马速度”。

说到速度的改变，我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平壤新地铁列车的开通运行。

许多人以为朝鲜没有地铁系统，但其实，早在上世纪70年代，平壤就完成了两条地铁线路千里马线和革新线的建设。平壤仿照北京和莫斯科当时的地下铁路建成了世界上最深的地铁系统，最深处达地下200米。在战时甚至可以作为防空洞使用。

平壤地铁原则上是不允许外国人搭乘的。在平壤生活，仅有的几次搭乘地铁的经历让我特别难忘。由于与平壤市民的样貌和着装稍有不同，外国人每次搭乘地铁时都会被检票口的工作人员拦住，通常他们会询问我们的身份，查看证件，并向上级打电话请示，得到可以放行的指示后才让我们进站。顺利的话只要一轮电话我们就可以被放行，但通常都要几轮电话再三确认才行。

2016年1月1日，由金钟泰电力机车联合企业制造的新地铁列车开始在千里马线上运行，朝鲜最高领导人金正恩在视察时称赞其“像美男子一样漂亮”。几天后，我和同事在没有朝方人员陪同的情况下来到荣光地铁站，向工作人员询问了新地铁列车的基本情况后，亲自搭乘了新地铁，并完成了列车运行后外国媒体的第一篇体验报道。

如今，平壤地铁列车不仅在运行速度上有所提升，更在服务质量和乘车体验上实现了飞跃。可以想象，今后随着地铁列车的不断更新，平壤市民的出行将进入一个新的时代，实现他们心中的“万里马速度”。（半月谈记者 朱龙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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