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市场颤抖的“围攻”

文  滕朝阳

今年3月底，定位高端的成都九龙仓御园突然大幅降价， 260套降价房源一天之内全部售罄。在取得巨大成功的同时，九龙仓的降价策略也引发了前期老业主的严重不满，其售楼部遭数百名愤怒的业主“围攻”，打出的横幅上书“无良奸商、价格欺诈、法理难容、坚决退房”。直至4月8日，该项目售楼部仍如临大敌，大厅内外皆有带着头盔的保安进行把守。

楼盘还是那楼盘，房子还是那房子，只不过几十天工夫，均价就从13000元/平方米降至8000元/平方米，老业主们感到自己“吃亏了”是肯定的，轮到我头上，我也会认为亏大了。但买房子吃了亏，是不是就有“围攻”售楼部的正当性呢？

至少近六七年来，每遇到房价下降，就不免发生“围攻”一类的事件。“围攻”还算温和的，有的干脆就是“怒砸”售楼部。我高价买的房，现在你开发商降价了、不值这个价了，所以你要么补偿、要么退房。你若既不补也不退，那么你就是“奸商”，你就“法理不容”，就得“围攻”你、“砸烂”你。不过，人们也不难看出开发商似乎还有“第三条道路”，那就是不降低房价。但不降低房价，或能满足“围攻”者的诉求，开发商可能就要跳楼了。

如果买了股票的人们在股市受损了，是不是也可以“团结”起来，去“围攻”或“怒砸”证券交易所呢？但似乎没人做这样的事情，因为如今大家都知道股市有风险。股市有风险，楼市就没有风险吗？难道楼市就只能涨不能跌吗？难道购房者就可以免于承担市场风险的责任吗？房价降了，你要找开发商索赔或退房；那房价涨时，如许多网友所言，开发商可不可以向你要求分一杯羹或要求你退房呢？再说，他若是高价能买出，又何必降价自残呢？

一个市场主体在自由意志下大量购进黄金，那么一定是预期黄金要涨价了，如果涨了、赚了，证明预测准确，收益全归自己；如果跌了、赔了，证明预测不准确，风险也全归自己。房屋交易难道不是这样吗？难道购房行为竟有这样的特殊性：升值了好处归自己，贬值了风险却由别人来承担？人们往往习惯于动辄批评政府缺乏市场意识，其实批评者也未必就比他们所批评的对象更具有市场意识。

市场经济意味着机遇，也意味着风险；意味着博弈，也意味着规则；意味着波动，也意味着秩序。“围攻”售楼部的行为一再出现，令市场为之颤抖，但法治不应为之颤抖。没有法治，便没有秩序，也便没有市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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