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朽”的两极

文 滕朝阳

无论是辽宁的年近70义务扫雪14年的康大爷，还是江西的18年收养85个孤残儿童的饶梅香夫妻，他们的事迹总使人感到温暖。他们的能量不仅及于直接受惠者，也抵达与他们素昧平生的人们的心。许许多多像他们一样的人，也许未必知晓何为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但都以日常行动向世人展示他们的价值取向和朴素情怀。

毫无疑问，他们都不是现时代的弄潮儿，而是地地道道的“小人物”。鲁迅在《关于中国的两三件事》中说：“若在中国，无论查检怎样的历史，总寻不出烧饭和点灯的人们的列传来。在社会上，即使怎样的善于烧饭，善于点灯，也毫没有成为名人的希望。”他们进不了“列传”，也不会有成为“名人”的企图，但他们之于社会，可以和推动人类进步的“大人物”一样不朽。

孔子还在咿呀学语的时候，鲁国有一个叫叔孙豹的人就提出过“三不朽”说，所谓“大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其次有立言，虽久不废，此之谓不朽”。此说影响深远，但能够在德、功、言有建树且传之久远的“大人物”，毕竟是极少数，社会总是由大多数的“小人物”构成。那么，“小人物”也可以不朽吗？

从个体来看，“小人物”与“大人物”都只是一个“小我”，“小我”是易朽的，但过往之社会、今日之社会以及未来之社会，无不是无数个“小我”作为的结果。如果说社会这个“大我”是不朽的，那么无论是“小人物”还是“大人物”，他们作用于社会的种种作为因之也不灭不朽。义务扫雪可使人免于路滑而致的事故，而其背后则关乎不少家庭的祸福；孤残儿童身心有所依托，无疑将减少令人扼腕的悲歌。“小人物”因其有益于现实改进，有益于世道人心，为社会注入了正能量，虽不能留名青史，却可以与“大人物”一样，成为不朽的一极。

王侯将相以社会中流砥柱自命，贩夫走卒也不应地位卑微而自轻。如果承认不朽是一个中性词，则不朽的两极又立着好与坏、善与恶，如胡适所言“功德盖世固是不朽的善因，吐一口痰也有不朽的恶果”。是种下“不朽的善因”，还是种下“不朽的恶果”，端看每个现实中人的价值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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