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顶沾满泥土破损的头盔成为卢亮、万京燕、孙雨豪留给战友们最后的记忆。记者何晓刚 摄

他们是2岁孩子的父亲；是即将和女友步入婚姻殿堂的好男人；是刚过20岁生日的“90后”……然而，为了挽救别人的生命，他们的人生戛然而止。塌方定格了英雄的最后一刻:用双手托举起战友，用身躯庇护群众。

28日，安陆殡仪馆，闻讯赶来的人们向湖北孝感公安消防支队安陆中队牺牲的3名消防烈士——卢亮、万京燕、孙雨豪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最后一刻，他仍然保持着托举姿势”

26日上午10时20分，急促的消防警铃划破长空，两辆消防车载着10名官兵从安陆消防队营院驶出。

事故现场，在救出被困人员，救援人员准备撤离时，两层半楼高的泥土堆忽然二次坍塌，泥土呼啸而下……三位英雄再也没有回来。

当记者赶到事故现场时，深坑已被凿成漏斗状，两台挖掘机挖出的土方堆得犹如两座山丘，散落在地上的床单、门板显示着事故的惨烈。

安陆消防大队二班班长席建春在现场向我们演示了当时的情景。深坑里，被埋农民工只剩下头露在外面，两边的土有六七米高。中队长卢亮安排挖掘机做防护，并在附近村里找老乡用门板把两边的土挡住做了个人防护，他第一个下到壕沟给农民工插上了氧气瓶。

坑道很窄，大型工具施展不开，只能用短柄的工兵铁锹和丁字镐一点点挖。消防员分成了两组下去挖掘，一组挖了40多分钟，农民工还有一只脚在土里，二组下来轮换。卢亮仍坚持在下面，过了一会，农民工从泥土中被挖出，正准备撤退时，塌方了。

只见孙雨豪一下扑倒在担架上，护住受伤的民工。卢亮则在试图托举万京燕，努力把战友向上推出去。然而在雪崩式的塌方倾泻而下，一切都变成了徒劳。

“土倒下来的瞬间我们都懵了，之后冲上去，用手、用锹一点点地刨。”战士朱志强回忆，“只有一个念头:找到战友、兄弟。”

10多分钟后战士们挖到了万京燕；3点钟左右挖到了卢亮的遗体，他膝盖下蹲双手弯曲，呈托举状；孙雨豪是最后一个被挖到的，试图护住伤者的他被埋在最下面。

“冲在一线的战士都是最优秀的”

“他常给我们看女儿的照片，长得像他，很可爱的宝宝，每回他心里都美滋滋的。”回忆起卢亮，安陆消防大队指导员向蔚说，“其实，他女儿身体不好，经常生病，他不能常回家照顾，很揪心，总觉得对不起妻子。”

战士们回忆，救援时，卢亮总是带头冲在最前面，战士们很服他。

一个多月前，安陆消防接警一栋民房起火，到了现场才发现有一位六七十岁的老大爷被困在里面，情况十分危急。“按照正规的流程，需要先侦察，但是时间不等人，卢中队长带头冲在最前面，把已经昏迷的老大爷成功救了出来。”向蔚回忆。

铺了半张床的荣誉证书，默默诉说着万京燕这位1988年出生的装备技师生前的辉煌。“红旗车驾驶员”“100米负重跑第一名”“攀登挂钩梯项目第二名”等奖状，无声诉说着主人为事业所付出的汗水和努力。

私下里，战士们喊万京燕“万师傅”——他什么活都能干。除了装备技师，他还兼职司机、司机组长，车的小毛病从来不需要送到外面去修，平时队里的灯管、网线坏了，也是他来修。

在万京燕的遗物中，一个绣着“顺”字的红色抱枕特别显眼，那是他相恋多年的未婚妻绣给他的。未婚妻抱着它死死不放，泣不成声。

“他对女朋友的感情很深，因为任务重，他俩经常两三个月才能见上一面。”向蔚说，万京燕已经向队里打了报告，原本打算今年国庆结婚。

孙雨豪家境贫穷，家里只有三间土坯房，种5亩农田，母亲患病，生活不能自理。他是个孝子，平常很少能回家，但每次回家都会尽心照顾母亲。

孝感市消防支队防火处处长蔺善波说，孙雨豪训练刻苦，综合素质很高，是孝感消防支队今年推荐的参加全省士官考试的两人之一。

“对事业忠诚，对岗位挚爱”

清晨6时，安陆消防中队，集合号一如往常照样响起。有人提前起床，为三位牺牲战友整理床铺，将他们的救援服、警帽摆放整齐。

同为消防人的网民“虞明子”写给三位牺牲战友的一首诗:“害怕吗，我害怕，可当我穿上这身军装，我从一个懵懂少年，逐渐学会不怕。第一次走入军营，第一次冲进火场，第一次用自己的双手托起生的希望。伴随着数不清的第一次，这时的我无惧害怕。”

瞻仰完战友最后的遗容，安陆消防中队的战士们终于忍不住了，他们躲在大巴车旁，捏着拳头默默哭泣。

“消防本来就是高危职业，但总得有人来干。”

“以前怎么办，以后还是怎么办。”

“既然选择当兵，就要履行好职责。”

——面对大家的关心，战友们坚定地说。（记者李建平 沈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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